近日,杭州淳安9岁女孩章子欣被租客带走死亡事件牵动广大网友的心,其背后反映的“留守儿童”自身和监护人安全防范意识薄弱、社会关爱关注不够等问题引发关注。既不让留守儿童的安全“失守”,又要关注其身心健康发展,需要政府、社会、家庭等多方的共同努力。近日,记者从青岛市民政局了解到,为了让留守儿童健康快乐地成长,青岛市引入专业社工等社会力量,开展留守儿童社工关爱服务。经过两年的源头治理、帮扶工作,目前,青岛市农村留守儿童数量已经由2016年7月的796名降至现有的454名,减少四成。

爷爷一人照顾两个留守孙儿

从7月15日开始,每天早上,莱西市院上镇礼格庄村69岁的崔维言都会骑着电动三轮车,准时出现在离家3公里外的院上社区服务中心门前,三轮车上载着的是他13岁的孙女彤彤(化名)和8岁的孙子润润(化名)。车一停稳,两个孩子就从三轮车上跳下来,高兴地飞奔进社区服务中心的大楼。五楼是院上镇留守儿童活动中心,由社区提供免费场地,这里正在举行为期10天的关爱留守儿童夏令营。崔维言看着孩子们进了大楼后,骑上三轮车离开,赶紧回家照看他的大棚。等到傍晚,他再回来接两个孩子,中午姐弟俩可以免费在社区服务中心食堂用餐。

彤彤和润润父母离异,父亲在外打工供姐弟俩读书。三年前奶奶去世后,照顾两个孩子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崔维言一个人身上。除此之外,崔维言还有5亩地和1个大棚需要打理。忙于生计的他平时跟两个孩子没有太多的时间交流,学习上也无法给予辅导。自从两年前一群身穿红马甲的年轻人出现后,崔维言感觉看到了曙光,“他们帮了我一个大忙”。每个周末,在镇上的留守儿童活动中心都有托管班和小组活动。崔维言都会骑着三轮车把两个孩子送去,风雨无阻。这些年轻人还会不定期到家中走访,了解孩子的基本情况,辅导孩子作业等。

社工介入留守儿童变化明显

崔维言所说的身穿红马甲的年轻人,其实是院上镇农村留守儿童社工关爱项目中的社工。根据2016年7月的排查摸底,当时青岛市农村留守儿童有796名。2017年,青岛市积极争取社会慈善基金,引入社会工作服务机构、公益慈善组织和志愿者等社会力量,在莱西市院上镇和平度市田庄镇两个试点地区共同做好对农村留守儿童的保护、救助工作。

莱西市是青岛市农村留守儿童最多的区市,而院上镇又是莱西市留守儿童最多的镇。作为青岛市首个农村留守儿童社工关爱项目,2017年5月20日项目启动后,项目承接方——市北区新希望社会工作中心兵分四路,对莱西市院上镇103个自然村进行了入户摸底,确定了95名留守儿童家庭。通过了解他们的家庭基本情况和心理状况,为95名留守儿童建立档案,针对每一个孩子的状况,制定了各具特色的关爱救助保护策略。

市北区新希望社会工作中心主任贤晓琳至今还记得当时入户进行个案跟进时,彤彤和润润胆怯怕生的眼神。贤晓琳说,针对每个留守儿童存在的不同问题,他们实施一童一策。周末小组活动的时候,会安排他们参加自信心提升等小组活动。另外,积极链接社会资源,给孩子们创造融入社会的实践机会。在慢慢接触中,贤晓琳明显感受到姐弟俩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现在非常活泼,尤其是彤彤,特别喜欢唱歌跳舞,每次小组排练节目都少不了她。”

走进孩子内心精准关爱

发生在留守儿童身上的可喜变化,也让政府有关部门看到了积极引入社会力量开展留守儿童社工关爱服务的成果和重要性。“社工能更加系统全面地分析问题,并且全方面调动留守儿童及相关方的能力,通过更深入和科学的需求调查为留守儿童提供相应的服务。”莱西市民政局副局长陈吉明说。作为全市农村留守儿童最多的区市,莱西市又采用政府购买服务的形式,在莱西市河头镇开展留守儿童社工关爱服务项目。

在莱西市河头镇小雨滴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的留守儿童之家,每到周末,镇上的留守儿童都会来到这里,由义工为他们进行课业辅导。在工作中社工们发现,自卑、内向、敏感是不少留守儿童身上的共性。在留守儿童之家,小雨滴社会工作服务中心专门邀请了3名心理健康指导师,通过开展心理疏导、交流座谈等活动,加强对心理问题学生的关爱教育。现就读初一的明明(化名),6岁时母亲去世父亲因故常年不在家,他跟随年迈的姥姥姥爷生活。工作人员发现明明经常情绪低落,看上去很孤独。于是,心理健康指导师介入,及时与孩子谈心,并在了解到其家庭状况后,积极对接帮扶人一对一资助其至大学毕业。

在贤晓琳看来,社会工作专业人才具有一定社会工作专业知识和技能,可以看到留守儿童行为背后潜藏的问题。“对于留守儿童,我们更多的是关注他们的精神层面需求和心理建设需要。在我们的工作中,除了各式各样的小组活动外,还特意安排了个案跟进工作,通过一对一的接触,了解他们的心理需求,带领他们走出心理上的困境。”　

回到孩子身边陪伴成长

为了尽可能弥补父母的缺位,社工们平时经常会把这些留守儿童的学习活动情况及照片逐一发给每一位家长,让他们第一时间了解孩子的动态,也及时与他们交流教育理念。可喜的是,越来越多的家长了解到陪伴孩子成长的重要性,并克服困难回到孩子身边。

11岁的小锡和5岁的妹妹是院上镇留守儿童活动中心的常客,妹妹断奶后,母亲也随父亲外出打工,兄妹俩一直跟随爷爷奶奶生活。2019年春节前夕,市北区新希望社会工作中心开展了一个新年愿望的主题活动,小锡写的新年愿望是希望爸爸妈妈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如今小锡的愿望成真了。当社工将小锡的新年愿望告诉小锡的妈妈何学欢时,她心酸不已。于是今年何学欢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能总在外面挣钱,要回来陪一陪孩子,看着他们长大”。如今,何学欢在院上镇的一家鞋厂找了一份工作,月薪2000多元,虽然比外出打工挣钱少,但是每天能够接送孩子上下学。小锡和妹妹也非常高兴,放学后就会围在何学欢身边转。“小锡的学习成绩也提高了,每天也更有精神了。”何学欢笑着说。

从两年前的95名留守儿童,到现在的56名留守儿童,看到院上镇留守儿童社工关爱服务项目中的孩子数量在减少,贤晓琳也很欣慰,“这其中有些孩子是父母或者父母一方回来了,也有些孩子是被父母接出去带到了身边。”

扶持留守儿童家长返乡创业

对留守儿童父母的引导,政府部门一直在努力。根据山东省政府《关于加强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工作的实施意见》,外出务工人员尽量携带未成年子女共同生活或父母一方留家照料,暂不具备条件的应委托有监护能力的亲属或其他监护人代为监护,不得让不满十六周岁的少儿脱离监护单独居住生活。

去年上半年,莱西市民政局对全市留守儿童基本情况进行了摸底排查,当时莱西市共有农村留守儿童411名,占农村未成年人总数的4.3%。如今,莱西市农村留守儿童数量已经降至298人。“从地域上分析,企业多的镇(街道),农民思想比较活跃,外出务工的人数比较多,留守儿童也相对较多,高效农业发展比较好的镇(街道),农民外出务工的数量就比较少,留守儿童也相对较少。”陈吉明说。

陈吉明介绍,莱西市抓住留守儿童父母春节前集中返乡的有利时机,组织镇街儿童福利督导员、儿童主任、村(居)干部逐一与留守儿童父母开展一次谈心谈话,使他们充分认识父母监护缺失可能给孩子造成的不利影响,引导他们返乡创业务工或将子女带在身边外出务工,正确引导他们履行父母义务,经常通过适当途径与孩子联系、交流,不间断地关注孩子的成长。

为了鼓励农民工返乡创业就业,政府部门一直在进行尝试和探索。陈吉明告诉记者,目前莱西市通过结对帮扶、资金支持、技术服务、订单收购等方式,扶持农村留守儿童家庭发展投资少、见效快、风险小的特色产业。同时,支持建档立卡贫困户的农村留守儿童困难家庭,利用特色产业扶贫基金、小额贷款扶贫担保基金等发展特色种养和加工业。

经过两年多的源头治理、帮扶工作,目前,青岛市农村留守儿童数量已经由2016年7月的796名降至454名,减少了四成。其中,崂山区12名,西海岸新区37名,即墨区24名,胶州37名,城阳区3名,平度市39名,莱西市298名,高新区4名。“农村留守儿童数量降低,与乡村振兴、鼓励农民工返乡等政策有着直接的关系。”青岛市民政局儿童福利处二级调研员司敬国介绍,另外也跟留守儿童年龄自然增长自动退出有关。

据了解,在莱西市院上镇和平度市田庄镇开展农村留守儿童社工关爱试点的基础上,青岛市民政局又在城阳区、胶州市开展了社工关爱服务工作。值得注意的是,帮扶对象也从农村留守儿童,扩大到了困境未成年人。根据2017年青岛市政府出台的《关于加强困境未成年人关爱保护救助工作的实施意见》,困境未成年人包括孤儿、困境儿童、农村留守儿童以及流浪未成年人。